杜公祠内有两株腊梅古树,伫立于正殿两侧,守候着殿内的杜公。
腊梅树很古老,据说已有200年历史。树的古老丝毫不影响花的怒放。生在杜公祠院中的腊梅,许是受到黄土高原的庇护,每年大寒季节都会盛开在少陵塬畔。
走进冬日的杜公祠,冷冽而清香的空气没有一丝顾虑的钻入人的鼻腔中,院里没有游人,漫步其中,感受着难得的清静,你会误以为这份静谧是自己的,会忘记一直静立祠中的杜公,心情舒朗而开阔,连步子都会轻快很多。冬日的阳光很柔、很暖,落在仿唐的门楣上,落在祠堂的青砖黛瓦上,落在一条条粗细交错的枝条上,落在缠绵于枝条点点的腊梅花上,在阳光中一切都在闪光,或白色、或红色,或鹅黄色。而那熠熠闪光的鹅黄色最是诱人,那是盛开的腊梅,不仅亮,而且通透,阳光下它们张开薄如纸片的花瓣,颤微微的包裹着柔弱的花蕾,努力张开,紧紧相偎,精致而脆弱,似易碎的玻璃慢慢的摇曳。
有一枝腊梅长的很长,垂在祠堂的窗户前,腊梅花一朵朵稀疏有致的排列着,或含苞、或盛开、或枯萎,微风中低首轻摇,似在拜谒祠中的杜公,又似聆听杜公吟诵而频频点头,哦,这一枝是杜公的腊梅,一枝堪称杜公知音的腊梅!我凑上前想听听它们的低语,什么也没有,只听到风声,只听到树枝摇曳的簌簌声。也许这不是凡人所能听到的吧,这样想着便也释然了。
冬是腊梅的故里。大寒时节北方的腊梅花正是盛季,腊梅花从入冬的结蕾到大寒时盛开,花的孕育一直在寒冷中,愈冷愈盛,愈冷愈香。我见过很多腊梅花,兴庆公园、丰庆公园、大雁塔、小雁塔等等,似乎那里的腊梅并没有多少香味,不留意甚至会被忽略,而杜公祠的腊梅尤其香,香味不浓但时时潜入鼻腔,清雅而宜人。这里的腊梅也比其他地方的长的茂盛,两株腊梅都在十米左右高,在这小小四合院式的祠堂院中显得挺拔而高耸。我想,许是这两株腊梅日夜陪伴着杜公,时时浸濡杜公的诗意,处处受到杜公佳作的熏染,才会散发出这种书卷气的挺拔和清香吧。
一场雪后,杜公祠淹没在白茫茫的素净中,纯净而超然,雪为祠堂平添了些许的幽静,些许的空灵。雪中腊梅黄的干净,不浓不淡,素雅清秀,此时的香味更是清新,久久徘徊在院中,徘徊在杜公的踪迹中。几只小鸟许是迷恋这小花儿,许是醉心这幽香,在这冬日里始终不肯离去,在腊梅树从中灵活的穿行,“叽叽喳喳”欢快的叫着,嚷着---,“梅蕊腊前破,梅花年后多。绝知春意好,最奈客愁何?”不知道驻足在此的杜甫看着院里的一年一度为他绽放的梅花,倾听着小鸟不绝的轻唱 ,浸濡着缓缓流过的幽香,还会写下“最奈客愁何”如此凄凉的诗句吗?
冬去春来,当迎春花怒放时,腊梅花一朵一朵在枝头上慢慢枯萎,树上渐渐长出一瓣一瓣的新绿,慢慢的新绿越来越多,最后整个树上焕然一新,春风春雨的滋润下腊梅花又开始孕育下一季的花开。